超模是一般大眾賦予她們的代名詞，而若由他們自己訴說這段故事，她們又會怎麼稱自己？
今年 9 月，Apple TV+ 發佈了時尚界眾所期待的紀錄片《超模傳奇 The Super Models》，以四位主宰九零年代時尚界的傳奇超模為主角——Christy Turlington、Naomi Campbell、Linda Evangelista、Cindy Crawford。紀錄片共拆分為四集（The Look、The Fame、The Power、The Legacy），透過她們親口述說，在時代變遷及媒體的龐大助力，她們如何從伸展台及平面雜誌上的模特兒，轉變為九零年代的文化偶像。
從這張經典大片開始說起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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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0 年，作家 Naomi Wolf 推出《美麗神話 The beauty Myth》一書，當中形容模特兒是「成年女性大眾文化中的女主角」，她們體現女孩們在長大過程中被教導要追求的各種準則：完美的身材、自律、堅強的外表、沈默。
在此書出版同年，當時世界上最美的五名女性登上英國版《VOGUE》封面，由攝影師 Peter Lindbergh 所拍攝的一組照片，它跨越時代，成為時尚攝影中的一幀經典。當時攝影師所收到的任務是「新九零年代的女性」，而他拒絕選擇同個模子印出來的模特兒。他對當時的《VOGUE》編輯說：
「美正在發生變化，不能被輕易歸類。」
於是，在他選中的模特兒中，一位金髮碧眼、一名非裔、一名義大利血統、一個有一半中美洲薩爾瓦多血統，還有一個是來自中西部的黑髮女郎。她們沒有身穿華服，僅穿著 Levi’s 牛仔褲和緊身衣。擺脫了八〇年代的 power suit 和野心。宣告迎接超模的黃金年代。
在那個時代，超模一詞有什麼意義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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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超模（Supermodel）一詞，泛指 1980 年後期到 1990 年間竄起的五位模特兒，尤指照片中的 Big 5 為首—— Cindy Crawford、Linda Evangelista、Christy Turlington、Naomi Campbell、Tatjana Patitz。
自此開始，模特兒不再只是僅存在於伸展台或平面雜誌中的紙娃娃，而是真正出現大眾視野各處，這五位超模代表更成了當年文化偶像，像是舉凡音樂MV、電視節目、電影…。無一不見她們的存在。可來到今日，只要在網路上佔有一定聲量或名氣，任何人都能被稱為超模。
「可每當我們提到超模，不管過去或是現在，你永遠都會知道大家指的是誰。」
導演為何選在此刻拍這部紀錄片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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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超模傳奇》由 Roger Ross Williams 及 Larissa Bills 共同執導。後者接受《Radio Times》採訪時說道，她認為超模一詞比起字面上的含義，背後所代表的更多是一種文化現象。她這麼說：「這是一場文化、時尚、音樂和名人的完美交融，與這些美麗迷人的女性結合在一起。她們不僅擁有令人難以置信的美貌，而且蘊含一種內在的力量和動能。」
「Linda 當年說：『如果工作報酬低於一萬美元，我就不起床。』如果是個男人說出這句話，沒有人會質疑他；這些女人為那些賺了很多錢的男人推出了這麼多產品，為什麼她們就不能得到應有的報酬？她們以自己的方式打破了當時的玻璃天花板，這是有意義的。」
在時尚界裡，如何定義女性的美麗和其價值，始終是被熱烈討論的議題。而《超模傳奇》為此提供了一種全新視角，Larissa Bills 說：「從製作這系列紀錄片的過程中，我體悟到，美麗和女性主義其實並不衝突。」她指出，這群超模和像 Madonna 這樣的巨星，其實同樣代表著女權。她們告訴所有人，女性完全可以性感與自信，穿上華麗的高跟鞋和亮麗的口紅，卻依然堅強獨立。
「如果這群女性擅長推廣單品，同時呈現出令人驚艷的形象，那又有什麼不對的？女性主義的路，並不只有一種。」
紀錄片中所揭露外界不知的陰暗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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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大眾已知時尚界的光鮮亮麗一面，在《超模傳奇》中，更多的是大眾未知的陰暗面。
（這是防雷線）
1988 年，Naomi Campbell 是成為史上第一位出現在法國Vogue封面的黑人女性，她與時尚大師 Gianni Versace和 Azzedine Alaïa 建立了如家人般的深厚感情。然而，Versace意外慘遭殺害，不久後 Alaïa 也因病離世，這一切讓 Campbell 感受到深深的哀痛，導致她陷入難以自拔的憤怒，接著便是毒品上癮並走入勒戒之路。她坦承：「當我開始使用毒品時，我想掩蓋的其中一件事就是我對他們的悲痛。」
紀錄片導演 Williams 對種族議題有一定理解，作為 Hulu 紀錄片《The 1619 Project》執行製片和 Netflix 《Stamped from the Beginning》導演，她深知黑人女性歷史上所受到的物化和邊緣化的情況。Campbell 表示，在她出道的那個時代，「作為一名坦率的黑人女性是很困難的」，她常常被形容成瘋狂、難溝通和惡夢。Williams 對此評論說：「僅因為 Naomi 站出來為自己發聲，她就被指控這些事，這完全是種族歧視。」
Christy Turlington 則回憶起她曾住在前模特經紀人 Jean-Luc Brunel的公寓，Brunel 後來因涉及多起性侵犯罪而在獄中自縊。Linda Evangelista也分享了她和 Elite 模特兒經紀公司執行長 Gérald Marie 之間的感情糾葛，暗示他們的關係中存在身體上的虐待，然而，法國檢察官已於二月因法定時效問題結束了對Marie的調查。這段婚姻最終在 1993 年結束。「離開一段虐待關係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。我理解這個概念，因為我親身經歷過。他知道不能碰我的臉，不能碰會賺錢的地方。你懂嗎？」
此外，Linda 後來也經歷了冷凍減脂惡夢和因乳癌而將雙乳切除，Bill 表示：「這些女性是百分之一做得非常好的人，但她們確實面臨了自己的挑戰。當然，她們可能比大多數人更幸運，我認為她們也會這麼說。」
讓她們說出自己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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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很多層面看，《超模傳奇》是一部典型傳統的紀錄片。Evangelista、Crawford、Campbell 和 Turlington 面對鏡頭回憶過往，緩緩道出她們彼此間在超模生涯中的轉捩點。其中時尚界人士如設計師 Marc Jacobs 和模特 Bethann Hardison 為這幾位女性的故事提供了更深入的解讀，講述三十年前的時尚產業狀態，以及當時的媒體文化如何塑造了今日我們所見的世界。
此外，紀錄片中也引領觀眾回到過去，融入了一些精彩的歷史畫面，包括已故的設計師 Gianni Versace 和 Azzedine Alaïa 的作品。模特兒在 George Michael 的 “Freedom! 90” 音樂 MV 中首度亮相、紐約注定失敗的 Fashion Café，以及時裝秀幕後的各種瘋狂場面。
然而，四位超模也是這部紀錄片的執行製作人，將她們的人生濃縮成四小時的紀錄片系列十分困難，因此當觀眾深入了解一位超級名模的回憶時，鏡頭就立刻跳轉到下一位，留下了許多未解的疑惑。
《超模傳奇》完全可以拓展成四部深入的獨立紀錄片系列。但她們的形象已經被商品化了這麼久，唯有她們能按照自己的方式講述自己的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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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向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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