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《夜晚還年輕》到《艾諾拉》，Sean Baker 如何以社會邊緣人故事顛覆主流偏見？

2024 年 5 月，Sean baker 以新作《艾諾拉》（Anora）拿下坎城金棕梠獎。而在正片於美國上映幾天內，這部片也成為 Sean Baker 生涯中評價最佳之作。坎城電影節評審團主席、導演兼演員 Greta Gerwig 更稱《艾諾拉》為「新與舊電影的對話」。

《艾諾拉》表面上呈現的是如麻雀變鳳凰般的典型敘事，可透過 Mikey Madison 細緻的演繹下，透露出更多喜劇與悲劇間所取得的巧妙平衡。

Sean Baker 作為電影導演的一大創作核心在於，他致力於真實且誠懇地呈現他的角色。他對性工作等主題情有獨鍾，因這些主題在傳統上常被簡化或過度渲染。他的目標是挑戰這些刻板印象，並「幫助人性化」他的角色，讓觀眾能與他們建立更深層的連結。

遠離好萊塢的喧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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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生、成長於紐約市，Sean Baker 和《The Staurday Paper》說自己走了一條「老掉牙的路徑」成為了電影製作人。童年時，他在當地圖書館觀看了環球影業的怪物電影。後來，他開始用 Super 8 和 VHS 拍攝影片，再到為高中製作影片年鑑，最終在紐約大學取得電影研究的學士學位。Baker 說：「當我進入紐約大學時，我愛上了世界電影和獨立電影，」

「90 年代初期是美國獨立電影的黃金時代——Spike Lee、Jim Jarmusch、Steven Soderbergh 和 Hal Hartley 等人同時崛起，而我想追隨他們的腳步。」

Baker 當初並未選擇前往好萊塢，而是決定留在紐約。即便知道在這裡製作電影的道路會更加艱難，但另一方面，也較不易被他所謂的電影業界的「喧囂」所干擾。他說：「我從未為任何人拍過電影，甚至從未為迷你製片廠工作過。我的電影都是用傳統方式製作完成後，再到影展上銷售。」

「我的最近兩部電影雖然先進行了預售，但仍是獨立製作的。我曾幾次差點被大型製片廠吸引。有段時間，我的經紀人試圖引導我進入電視圈，但我一直抗拒。有些事情可能會發生，但命運讓它沒有成真。現在，我已經贏得了金棕櫚獎，可以堅持獨立創作，按照自己想要的方式拍攝自己想拍的電影。感謝上帝，這件事拖到我 50 多歲才發生。」

講述被社會邊緣化的人的故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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性工作者經常為 Sean Baker 主要探索的主題，如 2015 年、以 iPhone 5S 拍攝的《今夜還年輕》（Tangerine） 兩位跨性工作者的前男友復仇記；2017 年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（The Florida Project）則講述一個脫衣舞女在迪士尼樂園外汽車旅館裡孩子的故事。2021 年黑色喜劇《紅色大火箭》（Red Rocket）則講述一位男色情明星回到德州老家的故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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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之所以對性工作者的故事如此好奇，因他從未看到媒體很好地描繪並講述被社會邊緣人的故事。她和《Sharp Magazine》這麼說：「觀眾總是會為弱勢者加油，這是第一點；第二點，我認為這些題材，或者說某些特定主題，並沒有以我希望的方式被好萊塢處理過。」

「像性工作這類通常帶有污名的題材，其過往呈現方式並沒有幫助消除這些偏見。因此，我希望製作能幫助角色人性化的電影，讓他們獲得通常得不到的同理心。」

Sean Baker 繼續解釋：「性工作據說是我們最古老的職業，然而這種污名卻始終未曾消除。我試圖講述能觸及各種人群、涵蓋多種意識形態的故事，因此這必須以角色和故事本身為核心來完成。政治元素必須要麼隱藏其中，要麼以顛覆性方式呈現，或者留給觀眾自行解讀。」

「在這個世界上，有一百萬個故事可以講述，因為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，而我只是講述一個獨立的故事。」

當初，《歡迎光臨奇幻城堡》上映後受到美國兩黨的一致讚揚，「這正是藝術應該做到的，」他說。「藝術應該引發討論，應該讓人們團結在一起。如果我過於直白地表達我的個人理念，那就會疏遠一半的觀眾。所以我必須以一種希望足夠客觀的方式來呈現，從而真正與所有人產生聯繫。」

半即興的電影的拍攝手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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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ean Baker 的電影中，某種程度上帶著一種隨性的氛圍。有些鏡頭與演員的互動看似自然，因為它們真的是現場人員隨機應變拍攝而成。對他來說，這種「游擊式的獨立電影拍攝方式」雖會對拍攝現場設下限制，然而，「當受到限制時，你就必須跳出框架思考，想辦法以不同的方式實現同樣的效果。這往往會帶來意外的驚喜和幸運的巧合。」

「拍電影大概有 90% 是可控的，但剩下的 10% 就得交給電影之神了。這意味著有時我們需要在最後一刻更改拍攝計劃，或者在某個場景中即興捕捉畫面。」

「比如說，從拍攝地點隨機挑選某個人加入劇組，看看會發生什麼。例如，電影裡的糖果店老闆 Billy，他就是那家糖果店的真正員工。他的表現非常出色，真實生活中也充滿個性。你可以看得出來他不是從卡司挑選出來的演員，他來自現實世界。我們當時就在那裡拍攝，然後我們問他：『Billy，你願意參與電影嗎？我們可以讓你演老闆。』就是這樣的事情，我們總是為這些即興的靈感留出空間。我認為，這是唯一能真正實現這種風格的方法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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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遠選擇人們刻意不關注的主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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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一位專注在次文化的美國獨立電影人，Sean Baker 的妻子（和製片合夥人） Samantha Quan 說：「Baker 對那些一直存在、但人們選擇不去關注的人事物感興趣。」

Sean Baker 曾表示，他打算和妻子一起，把電影製作的企圖心留在小製作、獨立電影的世界裡。他和 Canada Press 這麼說：「當做得太大，你就會開始被好萊塢的體制所誘惑。我們非常獨立，我們希望在這個體制之外製作電影。」

「金棕櫚獎將讓我繼續在這個水準上製作電影。這（指獨立電影）就是我想待的地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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