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1. 成長背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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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uca Guadagnino 出生於西西里島巴勒摩,母親來自阿爾及利亞,父親則是西西里人。他在衣索比亞與西西里首府度過童年。
《New Yorker》內文寫道,Luca Guadagnino 對東非的童年記憶如夢似幻。他們當時家裡種滿果樹與蔬菜,他從小便透過採摘與觀察廚房裡的烹飪過程學會做菜。4 歲時,他坐在母親腿上觀看 1962 年電影《阿拉伯的勞倫斯》(Lawrence of Arabia)。他的母親回憶道:「我想,那時候他心裡一定燃起了什麼,我和丈夫對電影一無所知。」
Luca 是三個孩子中的老么,他學會如何觀察,懂得策略,才能得到自己要的。他向《The Talk》說:「我一直很擅長避開麻煩,我學到拍電影是關於你如何與人交談。而最重要的是:你眼前的人是誰?所以我想正是因為我對人很好奇,我才能發現他們的本質。那是我的工作。」
到了 9 歲,他看了《驚魂記》(Psycho),對於一個男人扮成自己母親的角色感到震驚。大約在那個時候,Guadagnino 開始告訴身邊的大人,他未來想成為電影導演。他的父親認為他應該當老師,而母親則買了一台 Super 8 攝影機給他。「這就是我的電影啟蒙:孤獨、游擊式拍攝、對媒介一無所知——完全不像年輕時的史蒂芬·史匹柏那種精緻的短片。」透過實際拍攝,他了解了擁有攝影機的意義。
進入青春期後,他開始有系統地探索電影,盡可能地觀賞所有能接觸到的作品,閱讀導演傳記,研究電影歷史。他會錄製電視播出的電影,但時間設定經常不準確,因此他的 VHS 影帶收藏中,許多電影不是缺少結尾,就是少了開頭。他稱之為「賴納·法斯賓達電影學校」自學電影——每天觀看三部電影,並大量閱讀與電影相關的書籍。
他說,自己從真正開始導演生涯後的 15 年才真正有辦法以電影維生。
「我可以用工作賺取報酬,而電影對我來說不是工作,而是表達的必須。」
02. 青春期的電影啟蒙—— SUSPIR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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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 歲那年,Guadagnino 在義大利亞得里亞海岸的一座小鎮上漫步,當時鎮上的人幾乎都離開度假了。他路過一間關閉的電影院,被外牆上的海報吸引——「一名芭蕾舞者,頭顱被砍斷,鮮血從脖子流至下體,」他回憶道。「標題是 SUSPIRIA,配上一些不祥的標語。」
四年後,他獨自在房間裡觀看了 窒息(Suspiria),門緊閉。「我既害怕又著迷,」他說。這部電影成為了他青少年自主性的象徵——那種首次擁有自我空間、開始真正成為自己的感覺。對他而言,這是成長的里程碑,也成為多年後他親自改編這部電影的起點(雖然改編後的票房不如預期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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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. 從浪蕩少年成為電影導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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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uca Guadagnino 的二十歲出頭,幾乎都是在「遊手好閒」中度過,他形容自己:「我是一個試圖捕捉有趣微風的孩子。」在那個時代,電影的製作成本高昂,進入產業的門檻極高,對他而言,拍電影幾乎是遙不可及的夢想。為了維持生計,他曾在畫廊當職員、當過廚師、也寫過影評,直到 25 歲時,才獲得資金,與 Fasano 合作拍攝了一部 16 毫米的短片——《這裡》(Qui)。
這部作品以長鏡頭拍攝一對男女的性愛場景,尺度大膽,甚至引起小小的醜聞。當《這裡》在陶爾米納電影節首映時,觀眾議論紛紛。「它非常情色——事實上,幾乎是色情片,」Guadagnino 坦然承認。「我當時想證明自己不是一個保守的導演。」
04. 只拍自己感興趣的電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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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年來,Guadagnino 在義大利影壇被視為局外人,在當時封閉的電影圈內要嘛被忽視,要嘛不受待見——而他自己對這種排斥也毫不在意。義大利威尼斯影展總監 Alberto Barbera 曾這麼形容他:「他一直游離在義大利電影圈的邊緣,始終遵循自己的路,只做讓自己感興趣的作品。」Guadagnino 在接受 DEADLINE 訪問時坦言:「我拍的電影對義大利電影圈的人來說可能並不有趣,這是理所當然的,因為過去 30 年來,義大利電影產業的運作方式與我的興趣完全不同。」
「關於義大利電影,我非常受偉大的 Roberto Rossellini 影響,順便一提,他也影響了 Bernardo Bertolucci 的作品。」從事導演多年,一直到《以你的名字呼喚我》在全球大獲成功,他才終於受到義大利影業「認可」。至於對於新銳的電影人,他有什麼建議?「去做就對了。別讓任何人讓你氣餒,也別讓任何人告訴你該做什麼、該怎麼做。就去做吧!」
「電影導演必須是一個極度執著的人,拒絕被任何人左右或干擾。電影是一個專屬導演的媒介。」
05. 他的電影關於美,關於慾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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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《我是愛》、《以你的名字呼喚我》、《骨肉的總和》到《挑戰者》,甚至是最新的《QUEER》,在 Luca Guadagnino 作品中不乏能感受到難以忽略的美感,但更多的是,一種不過度展現的曖昧慾望。過去他便曾向《Fantastic Man》說,他原本並不期待拍《以你的名字呼喚我》,可拍攝同志愛情故事,一直都是他的追求。他說:「關於我的電影很『美』,關於我擅長『美感』。我有時會覺得,這種對美的追求讓我有些窒息,彷彿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對富人生活方式的沉迷,只是在單純地呈現美。」
「有兩件事我是非常了解的。一是男人之間的愛,另一個則是無論是同志還是異性戀,兩個男人之間潛在的那種曖昧張力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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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在適當的環境下,任何異性戀男人都可能與另一個男人建立起極其深厚的聯繫,甚至可能比與女人的關係還要深。我對此非常著迷,這也是為什麼我想未來再拍一部關於《以你的名字呼喚我》角色的電影。我想拍一整個系列,講述他們的成長。他們還會再相遇嗎?當他們再次相遇時,會發生什麼?」
05. 為何他這麼愛 Tilda Swinton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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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 Variety 資訊,當 Luca 在 Derek Jarman 的電影《卡拉瓦喬》中看見 Tilda Swinton 後,就對她十分著迷。而 1994 年某個夜晚,當他得知 Tilda Swinton 將到羅馬出席一場紀念導演 Derek Jarman 的活動,便直接在人群中走向她,質問:「我曾經寫信邀請妳參演我的短片,為什麼妳沒有回覆?」
Swinton 回憶說:「他的那股負罪感魅力讓我瞬間被吸引住了。」她邀請他第二天來酒店聊聊,「老實說,我們從第一次見面起就很投緣。」
1998 年,Guadagnino 為了與 Swinton 合作,搬到倫敦一年,拍攝了他們的第一部長片《The Protagonists》。這部片講述一群電影人拍攝一起惡名昭彰的謀殺案紀錄片,帶有明顯的後現代風格——這種在作品內部探討自身敘事層次的技巧,也成為他後來電影的標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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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mage via Vogue Italia
至於為何一直找相同的演員工作?他向 The Talk 說:「我這個人不太喜歡社交,所以對我來說,能夠在片場有這樣的社交環境,是一件讓人安心的事。這也是把人們推向極限。所有的人!我覺得當你們彼此信任、彼此瞭解時,人們才能真正感到放鬆,並且嘗試一些非常刺激的事情。」
06. 他現在唯一感興趣的事 —— 園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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先前在 Interview Magazine 的訪談中,時任 LOEWE 創意總監 Jonathan Anderson 與 Luca Guadagnino 對談,當中 Luca 分享到自己對園藝的熱忱 —— 尤其是園藝設計師 Piet Oudolf,甚至這麼形容:「他是我的英雄。我好想見他!我讀過他所有關於園藝的書。他是個很有魅力的人。」
「我的夢想是賺夠錢買一間帶花園的房子,然後請 Oudolf 先生來設計我的花園。我一直很想去荷蘭 Hummelo 參觀他的花園。大家知道他擅長多年生草本植物,但其實他使用了大量的花卉和樹木。你去過 Dries van Noten 的花園嗎?我也很想去。他的花園簡直讓人驚嘆!老實說,現在我唯一感興趣的事情就是園藝。」
07. 導演和導演戀愛是什麼感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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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uca Guadagnino 的伴侶是同為導演的 Ferdinando Cito Filomarino,兩人自 2009 年相識,15 歲的年齡差,不阻礙兩人在情感及創作上的交流。然而,《Fantastic Man》專訪中,總編輯 Gert Jonkers 更好奇的是,同為導演的兩人怎能忍受彼此待在同一個空間中?他這麼回道:「首先,我對藝術家普遍有吸引力,但最吸引我的性格是導演的性格。 我從來沒有被演員吸引過,甚至一點也不。」
「當然,我們都有看到帥氣演員時的偷窺時刻。但我想和演員一起生活嗎?不了,謝謝。 但對於導演,我一直都是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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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hoto via Interview Magazine
「我記得我完全被 Bertolucci 或 Rainer Werner Fassbinder 這樣的人迷住了。不僅是因為他們的電影;我想知道他們的一切。」
「我沒有過很多戀情,但我過去的那些戀情都是跟導演在一起的。我了解藝術家之間並不存在競爭。因為我們各自的視野是如此獨特,它們無法碰撞。」
「最後我要說的是:我真正的秘密願望是 Ferdinando 能非常成功和富有,這樣我就可以退休,花他的錢。 你知道的,給我們兩個種個花園。」
「我沒有成為大導演的野心。一點也不。」
08. 關於社群,他是這麼想的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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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便如今,Luca Guadagnino 已成了全球知名導演,未來有許多作品即將到來。但他的夢想跟一般人一樣,都想早早退休。他說:「這不是開玩笑;是真的。」
「每年都要花費生命在拍電影的抽象上,和幾百人的團隊合作,以及他們的激情和愚蠢的優先事項,必須交付的壓力,花費別人的錢的壓力,以及因為不想放棄自己的誠信而不得不變得苛刻?接著把你的電影展示給全世界,還要不停地談論它,反覆回答同樣的問題…。我曾把拍電影看成是天堂般的享受,但現在我意識到,老實說,它其實是一種地獄。」
而在 Interview 訪問中,Jonathan Anderson 問道,像 Luca 這樣一個形象創造者和生活描繪者,他認為目前全球最需要什麼?他直白回:「社群媒體的突然崩潰——如果存在某種東西,像是一個能摧毀一切的 bug,那將會是人類前進的一大步。」
「社群媒體是無情的。這完全是關於自戀。我認為互相傾聽更重要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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